村妇妙语斗歌师

 

　　兴宁市坭陂镇东山村梨树窝陈屋，有一位出生在民国初年（公元1912年）的陈贤英，她没有进过学校读书，小时当童养媳，进城当过手工业工人，可她唱得一首首好山歌，经过长期磨炼，才思敏捷，声情并茂，对歌如流，妙语佳句迭出，曾赢过众多歌手。1990年中秋，梅州市举行规模空前的山歌节，因她歌才出众力压群雄，被评为4名山歌大师中唯一的女歌师。她唇枪舌剑斗赢其他歌手、歌师的故事在群众中传颂。

 

　　话说梅州，90山歌节，歌手的住地在梅州江南大厦，歌手们报到后，多是以山歌作见面问候，搞笑开心，传情叙旧。

 

　　报到安顿行李后，陈贤英在大厦小花园散步，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哼出两句山歌：

 

前头行个嫩娇娥，唔知耀南有缘么？

 

　　陈贤英回头一看，原来是老朋友、大埔县歌手余耀南，没等自己开口，余耀南又接上后两句：

 

行加三步拗转面，原来系只老太婆。

 

　　陈贤英知道余耀南取笑她年近八十染了头发，装嫩，便马上笑呵呵地回敬一首：

 

计划生育抓得严，政府叫莫多生，

 

胎胎养下都妹祗，里摆(这次)有养就要男。（谐指余耀南）

 

　　正在这时，旁边又有人拿她的头发做文章，一首山歌飘过来：

 

贤英阿姐身健康，满面春风发红光，

计划生育唔限制，看你还有满仔养。

　　陈贤英看见又是老歌友、龙川县的何海澄，一场玩笑歌又唱起：

 

话还有满仔养，你话有养就有养，

你就做伢嘅满仔， 就来做你亲娘。

　　何海澄唱道：

你就来做伢亲娘，无奈老弟须咁长，

两人牵手街上过，唔知系子还系郎。

　　陈贤英唱道：

今来做你亲娘，敢向大家讲分详，

只因阿姐生活好，老树翻花把你养。

两人对驳几首歌后，接着一人一句：

见面对歌乱开腔，姐就唱仔弟唱郎，

两人山歌讲赢话，水打灯笼全矛筐。

 

　　一阵欢笑以后，大家议论着第二天开幕赛歌的事……

 

　　山歌大赛进入高潮时，决出了山歌大师第一名兴宁周天和，第二名大埔余耀南，在争夺第三名时，陈贤英遇上了梅县老歌手汤明哲，汤明哲求胜心切，认为陈贤英无文化，采取出难题强攻硬夺，陈贤英则以柔克刚防守突袭的战术，一来一往进入白热化，看谁占上风。

 

　　汤明哲唱道：

世上系多客家人，海外侨胞最知亲，

关怀家乡做好事，里摆(这次)转来几多人？

 

　　陈贤英是普通老百姓，她怎么知道“里摆转来几多人”呢？她灵机一动，镇定自若地唱：

里摆转来几多人，年老眼花看唔清，

海外侨胞情义好，几多都系伢亲人。

　　汤明哲又问：

八月十五月光光，内外客商聚一堂，

侨胞在外光景好，为何朝日缅(想)家乡？

　　陈贤英便答：

侨胞在外岁月长，寻根问祖缅(想)家乡，

祖国咁穷系祖国，阿妈咁丑系亲娘。

　　汤明哲发问：

春满人间百花香，海峡两岸隔重洋，

岸同胞盼统一，统一时间爱几长？

 

　　这么大的难题一出，台下评委、观众都为陈贤英捏了一身冷汗，陈贤英却不假思索地唱道：

 

统一时间爱几长，缅烂心肝缅(想)烂肠，

阿姐今年七十九，命有咁长望咁长。

　　这一绝妙的回答引起台下热烈的掌声。

 

　　经过几个短兵相接的斗歌，陈贤英在76位歌手比赛中，过关斩将，最后以微弱的高分战胜了汤明哲，获取了第三名，汤明哲屈居第四位山歌大师称号。在合水鸳鸯亭景点赛中，陈贤英即情即景唱：

 

搭船来到鸳鸯亭，鸳鸯亭中会情人，

可惜出世忒（铁）过早，风流留畀（给）后生人。

 

　　情景交融十分贴切的山歌又获得鸳鸯亭景点赛歌二等奖。

 

　　新千年过后，94岁的陈贤英带着一生随身的山歌安祥地归仙去了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（老董搜集整理）